【许墨/悠然】指戒
前篇见《色诫》和《情诫》
文/小卷心菜
一
“老板……你……”
悠然在罗马和许墨磨蹭了大半个月，回到恋语市竟然还剩一个星期才过年，好在核心员工都是本地人，老板不在的日子迁就着悠然的时差连轴转，公司倒也在年底最忙的时候没出过岔子。等到悠然返工，推门看见众人都在地上打地铺，尸横满地，哀鸿遍野。韩野白天做牛做马，晚上还要兼任保安睡在最靠近门口的位置，猛然被悠然的开门声吵醒，揉了揉双眼，本来形容枯槁的脸突然犹如枯木逢春，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老板！你终于回来了老板……”
虽然老板一向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青年，但大半个月没回来，总有些“老板她不是人，吃喝嫖赌吃喝嫖赌欠下3.5个亿带着野男人跑了”的流言。韩野差点以为自己毕业后第一份工就落得个过年只能喝西北风的下场，加上熬夜没睡够，竟然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啪啪”打了自己两巴掌，疼的，这才抱着悠然的大腿不撒手。
“老板，呜呜呜……你还我血汗钱！”
韩野大嗓门嚎得整栋写字楼都抖了两抖，悠然满头黑线地看着躺尸的众人一个个回过魂来，眼下乌黑的眼圈更显得幽亮的眼神怨念极深。
“怎么回事？舍得回来了？”
哈，哈哈。
悠然尬笑三声，假装自己回答了质问。
二
“老板，你好像哪里有什么不一样了。”
顾梦把悠然摁在办公椅上，众人密密实实围了一圈，巨细靡遗地盘问起来。
“好像，变得更有女人味了？”
安娜的眼光果然歹毒，悠然不安地抓紧了领口，生怕昨晚上的痕迹被人看见。
“难道是……在意大利有什么艳遇？”
我的天，神一样的还原现场，韩野不去警局工作真的是祖国公安系统的一大损失。
听到“艳遇”两个字，众人兴奋地起哄，每个人脑门上都写着：我懂的。
“嘘……该不会是……”
许墨去意大利参加会议的行程一直是保密的，悦悦虽然八卦，也绝对猜不出悠然竟然是和许墨待在一起，可奈何悠然做贼心虚，一个不经意地“嘘”，总觉得最近“君王不早朝”的事被逮了个正着。
“许……什么许？”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最怕下属忽然的关心。
许墨和悠然之前的暧昧关系也算得上公开的秘密，只不过老板还年轻，大家虽然心知肚明，却很少拿她打趣，一时也没弄明白她在紧张什么，但是身为优秀的新闻从业者，又闻到了浓浓的八卦气息。
“许……许诺给你们买的手信，我都买好了，哈，哈哈哈。”
悠然暗暗佩服自己的机智，低头想拿出机场免税店的手信好打发四人的轮番审讯，这才发现自己两手空空。
早上明明？
“咳……抱歉，打扰你们工作了。”
这把声音？
悠然和众人回过头，西装笔挺笑意盈盈站在门边的不是许墨还能是谁？最要命的是，手上还提着两大袋写着“Duty Free”的纸袋，看样子已经站在门口很久了。
所以，刚才自己快要不打自招还死不承认的窘态，都被他看完了？
悠然恨不得钻到地里去，可那人偏嫌局面不够乱似的，故意晃了晃两个纸袋，生怕众人错过自己接下来要说的每一个字，慢悠悠地开口道：
“你早上忘在我家了。”
还是他一贯温柔中藏着戏谑的口气，却字字掷地有声，除了安娜以外，所有人的嘴巴都张成了O型，韩野甚至需要顾梦帮忙把下巴接回去。
悠然已经不知道怎么面对一地鸡毛的混乱局面，只能低头扶着额，暗暗瞪了许墨一眼。
Oh，Shit.
三
“许教授，你的咖啡。”
‘’谢谢。”
悠然公司里一向节俭，不过招待客户的咖啡还是买了速溶咖啡里最贵的，一向不喝速溶咖啡的许墨决心尝尝她的品味，坐在客户接待区的椅子上泯了一口，好整以暇地看着悠然被架进了办公室。
韩野熟练地反锁上办公室的门，“唰唰”拉上门旁边的百叶窗，顾梦同时间拉上了另一旁落地窗的窗帘，安娜拿起小台灯“啪”地一声礅在悠然边上。
“啧啧啧，老板，想不到你是这种社会人。”
“人不可貌相……”
“看错你了。”
小台灯的白光照在悠然脸上，明晃晃的，更显得被四人挤逼在办公椅上的她像个小犯人。看着四个人凑过来的大脸写满了“速速从实招来”，悠然顿时也觉得委屈巴巴起来。
凭什么啊？我是出国制止许教授祸害友邦，俗话说得好，“欧洲有个中国叫意大利”，可不好让他去做了意大利的女婿，不是，可不能让他去破坏了两国之间的友情。何况，就算是有些对不起公司里呕心沥血的战友，怎么共犯就能怡然自得地在外面喝咖啡，我就要接受严刑拷问呢？
太偏心了！太不平了！
“呃……嗯……啊……”
悠然一边用拟声词敷衍着四人，一边琢磨着今年小赚的利润怕是一定要拿出来给大家加年终奖金了，语焉不详目光不定的样子更加深了自己的嫌疑。
还没等到悠然把肚子里能狡辩的话搜刮干净，安娜突然带头鼓起掌来，一时间办公室里“噼里啪啦”掌声四溢，韩野甚至竖起大拇指“望悠兴叹”地频频点头。
“老板，你这是SSR级的行动力啊！”
啊？
安娜拿起桌上的计算器摁了一长串数字后举到悠然面前。
“虽然许教授一直给我们友情价上节目，不过以你们现在的交情，我们公司未来还可以省下这个数目的开支。”
还有这种操作？
顾梦兴奋地握住悠然的右手。
“老板，让许教授以后把成果发布会的独家采访权给我们吧！”
不要满脑子都想搞一个大项目行不行？
悦悦伸出食指戳着悠然的额头。
“老板，我真的看错你了，你确实是个可造之材，新的一年我一定继续跟着你好好干！”
谢谢啊！！！
四
一番“严刑拷打”以后，悠然才踉踉跄跄地走出办公室。虽说后半段挨个接受了大家的连番夸赞，就差在《套牢许教授承诺书》上摁血手印签字画押了，但怎么想怎么哪里就不对呢？
看着一班下属围着许墨做舔狗的样子，简直是自己有生之年从来没有过的待遇。俨然是把许墨当作公司的隐形股东了，有没有搞错，她才是老板!老板!悠总了解一下？
“咳咳。”
悠然学着许墨的样子打断了众人的吹嘘拍马。
“许墨，谢谢你送东西来给我，不过年前我们工作很忙，待会要进行年终最后一期节目的拍摄了。”
很好，霸道总裁冷酷无情对知名教授下逐客令。
许墨眼睛咪起了不为人知的曲线，很快又恢复了眼底的笑意。
“我知道。”
啊？？？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老板，昨晚我分别发了邮件给你和许教授，你没收到吗？”
昨晚？许墨根本没有给我看手机的机会!
顾梦拿起桌上打印好的策划递给悠然，封面赫然写着《心跳游戏》本期嘉宾：许墨，悠然，宋佳洋，瑟西，潮霸天，郝美丽。
“对不起老板，年底实在请不到合适的嘉宾，不过你和许教授……”
五
一个小时后，悠然算是知道了“不过”的意思。
嘉宾分组是抽签决定的，如她所料，果然，和许墨……没有抽到一组。
节目形式就是时下流行的“陌生人恋爱向”，虽说有六个人，除了许墨和悠然，其他四个都是娱乐圈摸爬滚打的老油条，也上过其他类似的综艺，这次节目的重点反而落在了临时救场的许墨身上。
毕竟对普通观众来说，带着神秘色彩的许教授上这类节目还是第一次，自然对他的择偶观充满好奇。
其他几个人也是老手，陌生人相识的初阶段，大家都盯着许墨问长问短。
是的，陌生人，就算是假装的，也得按节目流程的剧本走。就连悠然，都要对许墨保持着礼貌的距离。眼看着和许墨分在一组的郝美丽主动坐在了他身边，自己却与他分坐在长形木桌的两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又不敢直视他，生怕自己脸太红，被摄影机拍出些端倪来。
郝美丽和瑟西都是星座爱好者，两人屁股还没坐暖就开始追问许墨的生日。许墨面对着几台不同机位的摄影机，脸不红，心不跳，万分诚恳地胡诌了个假的。
悠然猛地抬起头，忽然想起在罗马的时候他随口说的话来。
“我的生日，只让你知道。”
六
也不过才两个星期以前，丢了护照的悠然每天嚷嚷着让许墨带自己去使馆挂失补办，甚至八爪鱼一般挂在人背上说“你要是突然走了把我一个人丢下怎么办，那我可就是爹不疼娘不爱，风中一棵小白菜了”，一边闹腾一边还不忘对穿着酒店浴袍的许墨上下其手，许教授研究报告做不了，专业书籍也看不成，只能大方交出自己的护照。
“让你保管，我想走，也走不了了。”
悠然美滋滋地打开许墨的护照，“咦，你竟然是双鱼座？”
“不是。”
“你感到你正在极大地侮辱我的星座常识。”
“护照上的生日是假的。”
得益于想象力的丰富，悠然的脑回路硬是和正常人不太一样。护照的效力和身份证一样重要，生日要作假不容易，普通人肯定好奇为什么。可悠然靠脑补就能把“掌握了国家机密的知名教授不得不掩饰身份”的戏码安排到了许墨身上。
许墨哭笑不得，又觉得她眉飞色舞地给自己编排身份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书也顾不上看，静静地在一旁看她说到自己都编不下去了，才缓缓开口说:
“11月15号。”
“嗯？”
“我的生日，11月15号，这是我们的小秘密，我只让你知道。”
悠然愣了愣，又问。
“那你还有什么不是真的？”
许墨放下手中的书，走到悠然面前，直视着写满天真的双眼。
“对你，都是真的。”
悠然被他一双眼看得心神荡漾，揽过他肩膀，小手钻到白色的浴袍里挠他的痒痒。
“是吗？那，我问你答？”
“好啊。”
宽大的肩膀从半褪的浴袍下露了出来，欺身撑在悠然两侧的手臂正鼓噪出流畅结实的线条。
“姓名？”
“许墨。”
“性别？”
“……”
许墨低下头在她肩膀狠狠咬了一口。
“性别？我用另一种方式让你知道。”
悠然的浴袍也被大手扒拉下了一半，一边“拼死抵抗”一边还不愿放过这个许教授有问必答的机会。
“爱好？”
“以前是拍照和电影。”
“现在呢？”
许墨一把将悠然的浴袍全都拽了下来，远远地扔在了地毯上。
“现在的爱好是你。”
七
“许教授的爱好是？”
“摄影。”
说着许墨拿出了一台新款相机，悠然用膝盖想就知道是新买的，他最宝贝的几台胶片机都锁在家里，绝对不可能带出来。
用许墨的话说——只用来拍摄我和你的美好回忆，所以除了你，谁都不能看到。
平时拍照五分钟P图两小时的郝美丽双眼放光。
“可以给我拍一张吗？”
“不可以。”
难得他真的痛快地拒绝人，悠然看到郝美丽的表情差点没笑出声。
“我喜欢抓拍，所以待会有的是机会。”
八
忙了一天，好容易收工到了饭点，悠然说最近大家都辛苦了，晚上一起去海底捞慰劳慰劳。韩野头一个欢呼雀跃，跟潮霸天几个人火速挤上了公司的保姆车。
“老板怎么能跟我们挤，前面副驾的位子是顾梦的，她现在马上从办公室下来。”
许墨刚好拿了车从车库里出来，远远摁了声喇叭，叫悠然上车。
瑟西不喜欢社交，宋佳洋还有其他工作，就剩下郝美丽和安娜还没有上车。郝美丽粘了许墨一天挣了不少镜头，径直也想往副驾走，被安娜拉住手臂一起坐到了后座上。
悠然也没想这么多，自然而然坐到了副驾的位置，才系好安全带，就看到自己早前留在许墨车上的Louboutin唇膏被他放在档位旁边的的置物处里。
安娜看到了也不吭声，郝美丽却是不改节目上的心直口快。
“许教授，这是谁的唇膏？”
“我的。”
“我女朋友的。”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回答让车内的气氛一下子陷入了尴尬，悠然今天看着许墨假装和郝美丽有说有笑的样子就腹诽了很久，这句“我的”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唇膏是我的，许墨也是我的。
悠然从郝美丽手上接回自己的唇膏放回包里，没注意看到假装认真开车实则耳听八方的许墨嘴角露出了明显的笑意。
九
韩野知道了，悦悦知道了，现在连郝美丽也知道了。
基本等同于全恋语市都知道了。
那我岂不是要惹全民公愤？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不过嘛，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许墨故，两者皆可抛。
等到下车的时候，悠然脑子里的东风终于压倒了西风，关上副驾的门马上就绕到车的另一边挽上了许墨的手臂。
像一对真正的情侣那样。
进了海底捞，公司里的一群活宝已经在点单了，看到许墨和悠然大大方方手拉手走进来，又起了一阵不小的哄。隔邻的好几桌有认出许墨的，也有看到两个人好生般配的，纷纷拿起手机拍照。
聚餐的人来齐了，顾梦边点菜边问：
“许教授能吃辣吗？”
“能，不过……今天还是点个鸳鸯锅，可以吗？”
悠然公司里全是能吃辣的重口味，等到鸳鸯锅上桌，筷子全往辣锅里伸，悠然假装不知道许墨点鸳鸯锅的原因，趁乱想浑水摸鱼在辣锅里夹菜，却被许墨用自己的筷子拦在了锅边上。
在意大利待了这么久，看到辣的悠然都快馋哭了，也顾不上下属面前的总裁面子，哭丧着脸。
“我就吃一块，一块！”
“不行，昨晚上你有些感冒了，要忌口，乖。”
在座的除了两人全是单身狗，火锅的菜都还没上齐呢，就被老板夫妇喂了一嘴的狗粮，感觉已经吃撑了。
潮霸天嘴里嚼着半块毛肚，开了话匣子问：
“许教授今天录节目好像拍了不少照片，可以让我们欣赏一下？”
许墨看悠然实在想吃辣，从辣锅里夹了块肉在自己碗里过了道清水才放到她碗里。
“都是拍的悠然，没什么好看的。”
言下之意，其他人在我相机里都不能有姓名。
悦悦喝了口可乐，又接着话说：
“今天多亏了许教授，到哪里录节目都收到好多老板送的东西。”
许墨笑笑，不经意地说了句：“我到哪里买东西都是买一送一。”
十
众人一边吃狗粮一边吃火锅，到了八点半已经筋疲力竭无力再战，加上店长非要给许墨打折，一顿下来竟然花不了多少钱。
吃饭的地方离家不远，许墨突然养生，说想饭后散步回家，也就没去车库里拿车。两个人走在步行街上，寒风萧瑟，两个人牵着的手却是热烫的。
路过全市最高级的珠宝店，许墨突然停下脚步。
“我刚才说，我买什么都能买一送一，就连珠宝店也一样，你信不信？”
悠然平时整天被许墨逗趣，自然不信，边摇头便被许墨拉进了店里。
店员小姐看到许墨愣了一会儿，又看了一眼悠然，突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小小年纪就背负了父亲留下来的公司，悠然从来没有底气逛这么贵的店，也没有想要许墨给自己买，只不过好奇地随便看看。
“小姐，我们店里这对戒指打折，你要不要试试？”
“啊……不用。”
悠然数了数戒指后面的0，要是打个八折也不得了，而且这个牌子的珠宝，怎么会打折呢？
店员小姐一改高冷神态，拿起情侣对戒的女款就套到了悠然的中指上。
“正好合适。”
“帮我包起来。”
啊？就为了证明你买东西可以买一送一，就要买一对这么贵的戒指吗？
店员小姐拿出配套的男戒一起装在了盒子里，还没等悠然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又问：
“许先生，另外一只戒指，就按照这个尺寸订做，可以吗？”
“嗯。”
啊？真的买一送一啊？
“她，她说送什么？还送一只戒指？”
许教授真的去哪儿买东西都买一送一，这是什么发家致富新途径？那他才刚买的房怎么没有买一送一？
“送的是什么戒指，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不对，既然是情侣戒指，为什么……
“等等，许墨，为什么你不用试戒指？”
许墨嘴角勾起笑来，笑她还不算太笨。
“因为我早就试过了，小傻瓜。”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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